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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星之歸所 未終之夜(洛基篇)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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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人震裂,三人無法確定來源,下一秒,接二連三的悲鳴聲又從山的深處轟鳴而出,勾出萬千回音。這場面太壯觀,就像有上千個人圍成一個圈朝你尖叫,讓人毛骨悚然。

三個人臉色慘白,相互對視了一眼,眼神交遞的意思似乎是不要輕舉妄動。

漢娜沒想到自己這個離會之人居然能讀出他們眼中傳達的想法,忽然感到又高興又可悲。

“哈哈哈哈……”還未離去的掌船大叔見三人那副表情,居然大笑了出來,可那看似歡喜的笑意之中又有多少悲傷。他用手掌做喇叭,大聲對三人說:“不要緊張,那是桑莫島一種名為青羽鳥的生物的叫聲。”

洛基和格雷都松了口氣,漢娜還是覺著那叫聲太滲人,這麽滲人的叫聲,應該不會有游客喜歡啊。

掌船大叔凝視桑莫島,像看著自己最親愛的愛人。

“青羽鳥從桑莫陷入寒冬之時就開始在清晨悲鳴,一個多月了,一天都沒有中斷過。”

“那鳥,一定是在為小島哭泣吧……”

☆、17Chapter.04 薄花落語

格拉斯為那名橘發青年端上熱茶,收好托盤,她蒼老卻明亮的雙眼在他和格雷之間掃來掃去最新章節網游之天下無雙。

她想錯了嗎?難道這是三角戀?人總有錯的時候,格拉斯也不是個計較過失的人,何況沒人想去計較自己的過失,錯誤的猜想就推翻重來唄。只可惜漢娜小姑娘還沒回來,不然她就能問個清楚了。

“謝謝。”洛基一看熱茶就迫不及待地伸出自己快被凍壞的手,環著陶杯取暖。他畢竟不是格雷,也不使造冰魔法,自然嫌棄這古怪天氣。

格拉斯婆婆友好地笑了笑才退開。她喜歡這個禮貌的孩子——比那個不成器的格雷好多了。

“所以呢,你們怎麽會出現在桑莫?她不是已經退出公會了嗎?”漢娜退會的事洛基也有所耳聞,但兩人畢竟沒什麽交集,這樣平淡也是理所當然。再說了,他這次前來是為了找回桑莫之夏——沒錯,他接下這個A級委托了。

洛基抖了抖右腳,他往後一靠,悠然自得:“你這是來勸她不要退會嗎?誒……這好像不是你的風格啊,格雷校園全能高手。”

“你才是吧,怎麽一個人接A級委托?”

格雷知道洛基並不喜歡一個人做A級委托,一是任務時間長,二是一個人太麻煩——洛基可是一個寧願放棄委托也不遠放棄約會的男人啊。但想想也對,洛基極少找人搭夥,他那花樣繁多的指環魔法適合各種各樣的戰鬥,幾乎不需要隊友輔助,單兵作戰能力越強,就越沒法跟其他人合作——你想想,在你習慣放手大幹的時候還要顧及隊友,那戰力得打掉多少折扣。

格雷是少有的幾個和洛基那戰鬥方式合得來的人,一來一去,合作機會多了,關系好了,自然就摸清彼此的性情。

洛基聽出格雷轉移話題的意向,但他自己也有不想被觸及的心事,雙方各做讓步不就皆大歡喜了嗎。他順著格雷的話往下說:“你不是在這嘛,那就不是我一個人了。”

“別自顧自地把我算進去啊……”格雷嘴上說說,心裏卻已經應承下來,他不是棄同伴於不顧的人,至少在明了委托難度之後,他沒法讓洛基一個沖鋒陷陣。

一想到這,格雷眼前又閃過一縷金發。

棄同伴於不顧嗎……呵。

“老樣子,報酬五五分。”洛基也讀透格雷的性子,手一擺就將事情定下來。

“好好……先說說你調查到的情報。你剛才不是到村長那去,打聽到什麽了?”

“什麽也沒有。”一提到情報洛基就郁悶,這夏島臨冬來得太莫名其妙,就跟把一顆土豆往地上一摔,那土豆忽然摔成地瓜泥似地,你眼睜睜看著它發生了,就算覺得荒唐也只能相信,還找不到個合理的說法。

“不可能什麽也沒有吧?”格雷癟癟嘴。

“那情報,有跟沒有一樣了……”洛基喝了口熱茶,那味道很棒,他咂咂嘴:“村長只說桑莫以前出現過降溫結冰的現象,不過幾天後就消失了,根本沒人多在意。至於這次氣象異常……似乎是一覺醒來窗外就大雪紛揚,一點兒前兆也沒有,一下就是一個月,偶爾才會停一會。”

“這島上的人真是……”格雷用食指點了點木桌面。這麽點情報就讓他們去找原因?跟大海撈針有什麽兩樣,那針還是冰做的,沒多會就融化成水找不到蹤影了。

“畢竟不是天天滾刀尖的魔導師,人家活得輕松隨意也是理所當然。”洛基不以為然。總不能讓平民百姓天天膽顫心驚地生活吧?

“嘖,我知道。我們先找份詳細地圖,去問村民下雪後島上哪些地方不對勁,再一一排除。”

“比全島搜索好點,就這樣吧。”

兩人對視點頭,正欲起身,大門就吱呀一聲被推開,噠噠的聲音踏進來,將兩人的註意力吸引過去。

漢娜正拍打身上的雪,踩著小皮靴走進來,那清脆的聲音像在冰上舞蹈的精靈的響動。

她見那兩人看著自己,便泰然自若地朝對方點點頭算是問候。她左手抱著幾顆拳頭大小的青色球體,球體上夾著幾支紫色小花。

格拉斯迎上去,撫摸漢娜腹邊夾著的青色球體和紫色花束,喜形於色:“真的找到青羽果了?這花……”

“屋子外壓著花圃的雪塌了些,我覺得奇怪就去看看,結果翻出這些花,這是風信子嗎?”漢娜不習慣這親昵的動作,格拉斯卻眉開眼笑地從她身上拿走紫花,在手裏摸了又摸。

“被雪壓了那麽久,還活著真是太好了。”格拉斯婆婆不知從哪裏找出一個花瓶,接了點水,把奄奄一息的紫色小花插|進去,放在桌上。

這絕望寒冷裏依舊殘存的一絲生機,為她帶來希望之光。你看,這樣嬌弱的花朵被雪碾壓居然沒有凍死,那麽這座島,一定也能扛過這寒冬異象。

格雷雙眸的焦點卻不僅僅是那些紫花。這種天氣連土都被凍僵,這些脆弱的小花怎麽可能活下去?他伸手摸了摸花瓣,居然沒有一絲涼意。

“老婆婆,你經常清掃花圃的積雪嗎?”

格拉斯奇怪地眨眨眼:“老婆子一個,哪有力氣去掃那些雪。”

她本來的想法是待這怪天氣過去了,再重新種一批,雖然心疼埋在雪裏的花,可也沒辦法。

“餵、洛基。”格雷丟給洛基一個眼神。

洛基會意點頭。凜冬中不死的春花,確實怪異。

漢娜怎麽可能沒發現兩人交匯的視線,她若有所思地看了格雷和洛基一眼,將青羽果放進廚房,格拉斯跟在她腳後走進來。

“格拉斯婆婆,最近有沒有可疑人物接近這裏?或是長期滯留在小島上的旅客?”或許是在Fairy Tail工作了一個來月的習慣,或許是擔心這個好心的老婆婆,漢娜在避開格雷兩人之後便這樣問她。

“可疑人物倒是沒見過,最近的旅客也只有你們了。”格拉斯沒什麽危機意識,她拉了拉漢娜的手,親切地說:“比起這個……漢娜喜歡哪個?”

“呃?”漢娜一下沒反應過來,她禮貌地問道:“不好意思,我不太明白。”

“格雷和那個橘發小夥,漢娜喜歡的是哪個?”

“……”漢娜掐了下自己的腰,微笑道:“不,你誤會了,我們只是認識。”

說罷她便僵著那個貴族標準微笑對格拉斯點點頭,轉身走出廚房,不再讓那老婆婆追問。

她有些受不了隨便湊對的老人,那總讓她想起那些沒有感情因素的家族聯姻。

原諒老人家的浪漫心吧。

漢娜這樣安慰自己。她走到大廳,望了眼回覆生機的紫色風信子,那悲傷的顏色讓她有所感觸,漢娜記得紫色風信子是一種十分悲情的花。

“格雷,快過來,這裏的花果然很怪。”屋外傳來洛基大喊的聲音,細碎的腳步聲之後,那聲音便壓低下去。

漢娜好奇地走出去,正好看見冰造的鏟子被隨意地扔在地上,格雷和洛基團團圍在一片理清白雪的紫花前,有一句每一句地說著,可惜音量太小,她幾乎聽不見兩人在說什麽。

漢娜在原地踱步,最終忍不住強烈的好奇心,她朝他們走過去,這才聽得見兩人的對話。

她覺得這樣偷聽不太好,可轉眼一想,這兩人怎麽可能沒察覺到自己靠近,便正大光明地站在那兒了。

這時候格雷果然轉過頭看了她一眼,漢娜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沒什麽誠意的微笑,格雷不在意,轉回去繼續和洛基討論。

“怎麽樣?”

“果然……花外面有一層魔法。”

格雷在手中聚集些許魔力,輕輕撫摸花叢,果然摸到一層看不見的薄膜,那層膜柔軟無色,薄弱魔法波動來回穿梭,微不可覺。而白雪之下,本應死去的花朵們綻放著艷麗的紫色花瓣,一點也不像正被冬天侵略。

在這風雪來襲的小島,居然有另一種魔法在保護花草,難道是兩股對立勢力的交鋒嗎?

格雷不禁這樣假設,他呢喃自語:“這到底是……”

“說起來,紫色風信子的花語是‘對不起’吧。”洛基忽然摸著下巴說道。

“你這家夥……”格雷雙眼低垂,但只是一瞬,接著他對洛基翻了個白眼:“怎麽還有閑情說這種話。”

“抱歉抱歉。”洛基也想起來這時候說這種話太不靠譜,他擺手解釋:“你也知道嘛,我經常要接觸花來著,習慣性聯想而已、習慣性聯想。”

“真是的……泡妞的事等回去再想吧。”格雷一股氣站起來,雙手叉腰望著一排民房:“現在把註意力放在委托上,我們把每個人家的花圃都翻一翻,看是不是全村都有魔法保護。”

“唉,全村啊……”洛基無力嘆氣。這島雖然不大,可也不小,全找起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別嘆氣了,總比一點線索都沒有好,現在好歹是有個方向。”

“唉……”洛基還是忍不住唉聲嘆氣,他緩了一會才站起來,深吸一口氣,轉過身正準備開工時,忽然瞥見漢娜在那觀察他倆。洛基眼中一亮,忽然露出壞笑朝漢娜伸出手去,誰想到漢娜往後一躲,他一下抓了空。

“洛基,有何貴幹。”漢娜這次省去敬稱——她估計覺得沒必要再對這家夥用敬語了吧。

“我們兩個人翻整個島工作量太大,三個人好一些——你說對吧?”

漢娜勾出不優雅的死魚眼,瞪著這個癡心妄想的男人。

☆、18Chapter.05 鉆石星塵

“檢查完了,我負責的區域連屋子都有層魔法護膜TXT下載變異殺機。”

“我那邊也是。”格雷剛說完,西南方向的天空升起一竄火焰,圍成圓圈狀,火光在空中舞得極漂亮。他明白這個信號的含義,會意點頭:“看來她那邊也是。”

“村長說島上沒出過魔導師……”

這座小島不大,每家每戶年齡相仿的人幾乎都是從小玩到大的,彼此間的瑣事都摸出個七八分,一點小事都能傳進每個村民耳朵裏——誰家出了個魔導師,不可能沒有人知道。

洛基望著遠方逐漸消散的火焰信號,懊惱地道出自己的想法:“我實在想不出除了本島居民還有誰會做這種事。”

做出一層魔法護膜覆蓋遍布小島的民居,那需要使用多少魔力沒人能給個詳細數值。但洛基隨便掐指算算也知道那是自己,甚至格雷都做不到的事。

魔力等於魔導師的生命,甘願折損壽命來保護小島的人……不可能對小島沒有感情。

“情報還是太少。”格雷摸著下巴,想把兜裏的地圖拿出來跟洛基商討對策,卻怎麽也摸不到那件深色外套。他嘖了聲,想都不想就轉身去找那件可能被雪埋的外套。洛基這時候合理發揮損友的作用,放聲嘲笑。

格雷不理會他,沒一會兒就從雪裏翻出衣服,他拍掉上面的雪,從口袋裏找出地圖,走回洛基身邊。

洛基不喜歡這隨時下雪的天氣,走幾步就落得滿肩膀是雪,他這件大衣可貴呢……他想著,又忍不住拍拍衣角。

“別心疼你的大衣了。”格雷一眼就看出洛基的心思,他推了推洛基的肩讓他認真些,然後攤開地圖,在上面左右比劃:“紅色是危險區域,綠色是我剛才打聽出來的可疑區域。”

洛基盯著地圖上密密麻麻的綠圈,只覺得頭皮發麻:“這麽多地方……”

“情報太少,只能一點點找。”格雷虛晃了下拳頭:“自己接的委托就不要嫌麻煩。”

洛基也認命了,畢竟是自己接下的委托,現在有格雷和漢娜幫忙,他更不能懈怠。 他無奈道:“唉……那就等漢娜回來再分配吧。”

格雷一楞,隨即搖頭否決

他不能再讓漢娜來幫忙最新章節血脈錄。

先前沒能阻止洛基開口,讓漢娜不得不答應調查,格雷已經有些過意不去。畢竟那個人不再擁有那只飛翔的妖精,她不再屬於Fairy Tail,沒有義務對往昔的同伴伸出援手,願意點頭一次已經是仁至義盡。

“你忘了嗎?”

“誒?”洛基呆楞的雙眸被橘色鏡片和大衣立領遮擋,沒人能發現他這瞬間呆滯迷茫的表情有多喜感。他仔細想了半天才意識到,漢娜早已退出公會,她出手幫忙不過是看在曾是同伴的情分上。這想法一跑出來洛基就失笑搖頭。

三人攜手調查,一下就忘記彼此早已不是並肩的同伴。可從虛晃中醒來,才發現那時的默契不過是一場荒夢,他們早已分道揚鑣。

洛基自恃與漢娜交際甚少並無羈絆,可這種情感落差還是令他有些不適。

“呵、那就算了。我們給兩個人一個地方一個地方搜過來吧。”洛基聳聳肩:“比起這個,你們兩個是怎麽回事?”

“嗯?”格雷只用鼻音反問,但他輕輕皺起的眉頭早就暴露自己的情緒。

“氣氛啊,你們倆之間的低氣壓快讓我窒息了。”洛基看格雷這反應多少有些不舒服。出生入死的同伴,怎麽連這些事都不願說。可他轉眼一想,自己不也隱瞞了許多事嗎?連真名都不對同伴道出的自己,也是半斤八兩吧。

“那種快把人壓死的氣氛,不可能只是因為她退出公會吧?”

“這個……說來話長。”

“快、長話短說。”洛基催促他。

格雷自知逃不過,便在這疑點排查的漫漫長路上將迦爾納島的事緩緩道來。他一字一句訴說,聲若細絲,平靜得不像當事者,不像這離奇故事的主角之一。

隨著地圖上的綠圈一個個劃掉,這真實的故事也接近結局。

訴說者沈默,傾聽者無言。

很久之後,洛基才長嘆一口氣:“所以……你覺得是自己的錯才追著她跑,想讓她回公會?”

“什麽叫追著跑啊……”格雷似乎對這個總結不甚滿意,他嘟囔了句才認真回答:“畢竟是我的錯,況且我答應露西……要帶她回去。”

這件事真的有人是錯的嗎?

不,洛基看來根本沒有。

漢娜和格雷都是對的,可同時,他們都是錯的。

“格雷,實話實說,你真覺得是你的錯?”洛基語重心長地說:“我和漢娜不熟,但我感覺得到。她的心從始至終就沒系在公會上,換句話說她根本找不到待在公會的意義。心無居所的人註定要離開,而你,不過是為她提供一個離開的理由罷了。”

他不過是她離開的理由嗎?

或許是這麽回事,可格雷心裏清楚,自己本能避免成為那個“理由”,鎮定若冰的自己不應該成為導火索。如果他當時能不被過去蒙蔽雙眼,能不被戴利歐拉所喚出的恐懼控制……

一切都會不一樣吧。

“你說得不錯,可最後的結果是,我所做的事、我所說的話成了那個‘離開的理由’,我有責任。”格雷一邊蹲在雪地上撫摸雪層,註入魔力,一邊對洛基說:“而且,我也能感覺到,在迦爾納島上時,她在嘗試敞開心扉,嘗試融入我們,嘗試不再做一朵孤高的獨雲。她在尋找繼續待在公會的意義。”

格雷將時間移向洛基,他們四目相對,他在他眸中讀出堅信。

“她在為自己的心尋找居所,那個居所名為Fairy Tail。”

格雷知道自己這般愧疚的理由。

因為他在她鼓起勇氣往前跨出一步的時候,用尖銳的話語將那勇氣砸成碎片,那勇氣的碎片又毫不留情地順著血液流往她的心臟,紮進心肌,疼得她無力站起,無力再靠近“同伴”。

他悄悄走近她,卻不敢幫她將心臟之外的碎片拔|出來,他怕她疼得更甚,他怕悲傷的血液噴射而出,而她就此死去,連最後一絲信任也隨著血液流逝幹涸。

洛基看著格雷這樣認真的表情,竟然失去反駁的**。他想起漢娜曾惡作劇般將他手中的指環如數抹消——這難道不是渴望融入公會的表現嗎。

當指環重新出現在指間時,自己是又氣又無奈。

洛基摩挲指環上平滑光潔的魔水晶。

若不是將之視為同伴,肯定不會有無奈這種情緒跑出來鎮壓怒意吧。

兩人一時無話,陷入各自的思緒之中。直到格雷忽然將手從雪中拔|出,碎雪落地的聲音成了這不語之地唯一響動。這聲響剛落止,一股冰冷的氣息無聲襲來,卷過洛基耳根,從領子的縫隙竄進脖頸,冷得他下意識縮起肩膀。

“好像比剛才更冷了啊。”

格雷聽罷呼了口氣,自體內流竄而出的熱氣在空氣中凝固成白色霧氣。他重覆這個動作幾次,用手指測試空氣溫度。

他簡直像個人體測溫儀。

“溫度降得太快了,空氣太濕。”格雷皺起眉頭。

洛基剛上這座島雪就沒停過,現在氣溫又開始猛降……這不是什麽好跡象,簡直像小島不歡迎他的到來。

不、如果造成這些變動的……是使桑莫入冬的罪魁禍首……這麽想就合理了。可這罪魁禍首究竟是什麽?人類有意為之,還是島嶼自身的意志?

格雷半蹲在那沈思,並未察覺天空中的異變,直到洛基大聲驚呼,他才順著他的聲音仰起頭來。

以午後微醺的藍天為幕布,漂浮在空中的水汽因驟降的溫度而凝固,像一塊塊碎散於天空的鉆石,反射零度陽光,以小雪為伴,模糊望去,仿佛漫天星辰。

這是格雷短短一個月以來見到的第三個絕色美景。若不仔細辨認,他一定會以為自己仍在迦爾納島,以為這鉆石星辰是一只只奔向天空的黑翼惡魔。

“哇哦。”洛基吹了聲口哨。這美景就連他都忍不住讚嘆:“真漂亮。”

格雷露出愜意的微笑,他掃視這幅美景,雙眼下意識移向另一個人所在的方向,這無意一掃,卻讓他頭皮發麻。

以這個高聳的斷崖為中心,目之所及都是那鉆石般閃亮的冰粒子,那冰粒在空中盤旋反光,久久不滅。

西南方忽然升起一道橙色光芒,它像淒婉的煙花,在空中爆裂,圍成一個圓圈。

那是格雷和漢娜先前說好的信號,代表“檢查完畢”還有“情況相同”。

“格雷、那是……”洛基顯然也覺察到那道信號的意思。

他們所在的位置是全島最高點,可以看清二分之一的桑莫島,而漢娜那個位置,至少也能看清三分之一。兩方的視線一疊加,幾乎是整個小島……那也就意味著這鉆石星塵[1]的奇景遍布了整個小島!這是幾乎不可能發生的事!首先小島各個位置溫度就不可能完全相同,再說幾道山脈把島嶼割裂成幾部分,每部分的空氣濕度都參差不齊,絕不可能在同一個時間點引發這種自然現象。

除非……這是魔法……

全島溫度驟降,多可怕的魔力容量啊。

格雷最清楚冰的各種狀態,他沒用幾秒就反應過來,同低頭的洛基對視了一眼。

這是警告。有人在用這種方法警告他們。

快點離開這個島!否則下次就不只是這種程度了!

“人為嗎。”洛基聳聳肩,他倒是一點也不怕被威脅——連威脅都怕,還做什麽魔導師,接什麽委托啊。

“還給我們送禮物,真是有閑情。”格雷對這種小家子氣的警告嗤之以鼻。

洛基又以聳肩回答格雷,他將雙手放進大衣口袋取暖,眼角瞄見方才格雷插手去探尋魔力波動的小坑,那坑裏的雪已經塌陷,卻亮著奇異的白色光芒。

“唔。”

洛基心生好奇,他走過去,蹲在那,像個觀察蟻群的小孩兒。

他對光亮探出手,確定一點惡意也沒有,才繼續往下,往下,果然那下面有東西。

“餵、格雷,有發現。”

洛基絕不承認心中盤踞的得意和勝利感。

☆、19Chapter.06 矛盾之心

屋外的雪越落越大,夕陽被裊裊升起的煙雲切成兩半,黑夜漸進,居民點起屋裏的燈,待黑暗降臨,小島燈火如豆,一定又是一番美景TXT下載網游之天下無雙。

可惜這本應屬於小島的美麗,卻被另一種奇異現象喧賓奪主——那漫天的鉆石星塵。

雪夜外出太危險,格雷和洛基早早回到Hyacinth Hotel商議對策,推敲現況。

洛基把弄著手裏一塊通體透明的水晶體,那水晶只有兩個拳頭那樣大,棱角分明,屋子裏燈光那樣微弱都能因它的折射,閃出刺眼的光來。

格雷坐在他對面,意識神游,卻是在專註思索。他冥冥感覺腦中有一條紅線,那紅線將所有線索的碎片串起,他卻再也沒法把線頭拉回來。

“格雷。”洛基停下手中的動作,他將那塊水晶放到桌上。他這樣鄭重其辭的模樣極少出現,格雷見他露出這樣嚴肅的表情,不自覺將雙手交疊撐在桌上,被影響似地認真起來。

洛基沈默了一會兒,像是在醞釀臺詞。

格雷咽了口口水,眉頭皺得更厲害。

一向給人吊兒郎當感覺的洛基這樣正顏厲色,難道是推測出桑莫島異變的原因?難道那“原因”沈重得令他也無法嬉笑?

又或是那結果……對他們極其不利。

“這,是個魔水晶。”

廢話!這他當然知道!

雖是在心中這樣想,格雷還是遲疑了會兒,點點頭,示意洛基繼續。

誰知等了半天,洛基遲遲沒把自己的話接下去。

格雷抖了抖眉角,壓著心裏的想法,又咽了口口水,不敢相信道。

“別告訴我這就是你的結論。”

“剩下的容我再思索思索……噗。”

洛基又故作正經地瞇眼上,點點頭,本想用那副嚴肅認真的表情說完這句話,卻在最後一個音節破功,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去你X的再思索!

格雷真想沖上去給他一拳。

什麽時候了,還開玩笑!

洛基像是看出格雷的想法似地往後退了一退,好一會,深發少年的拳頭沒有舉起的意思,他才放心地回到原來的位置,抹去那張調侃的笑臉。

他不過是看格雷表情太可怕,想調節調節氣氛罷了,既然氣氛輕松了不少,他也就沒必要繼續鬧。

“說真的,你覺得這東西埋在雪裏是巧合嗎。”

洛基說著指了指桌上已無聲息的魔水晶。

“怎麽可能。”

格雷習慣先考慮最壞的結果,這次也不例外。

再說了,巧合這東西太飄忽不定,格雷幾乎不會去相信。

“夏島異變,鉆石星塵,雪下埋著魔水晶……說是巧合實在太巧。”

“只能往最糟糕的方向想了嗎。”

洛基嘆了口氣。

他也沒想到這個委托會這麽麻煩——他們可能要找出、並打敗某個擁有可怕魔力容量的魔導師。

這委托怕是被分錯等級了吧。這麽棘手的委托怎麽可能只是A級,估計要往上加一些,在A級與S級之間浮動。

這樣想來,能在這兒遇到格雷真是太好了,要不然他自己一個人,能不能完成委托還只是個小問題,會不會因為這委托死掉才是……

格拉斯捧著個大托盤從廚房走出來,她看大廳裏那兩個小夥圍著一塊奇怪的石頭竊竊私語就皺起眉頭來。

沒看這裏有個老人家需要幫忙嗎!

格拉斯心裏清楚兩人是前來解決桑莫異變的魔導師,現在肯定是在商議對策,可她就是覺得不舒服——可能是因為自己的孫子一句話沒說就離家出走多年未歸,看到這些和孫子年紀相仿的姑娘小夥就忍不住想念叨幾句TXT下載校園全能高手。

好像這麽做能補償沒能為孫子做的事似地。

“小夥子,快把那些東西收回去。現在是晚餐時間,晚餐時間談工作會消化不良的。”

格拉斯說著將托盤放到桌上,托盤上是四份用木碗裝好的米飯,潔白的米飯裏還夾雜著奇怪的青色顆粒,還有幾份小菜和一鍋熱湯,熱湯旁邊疊著四個小點兒的碗。

格拉斯看了看悶在書櫃前的漢娜。

“漢娜,你也是,別看那些書了,快過來吃飯。”

洛基聽完話還沒什麽反應,格雷就奪過他手裏的魔水晶放到腳邊,他見識過這老婆婆的厲害,自然不希望再被她教訓。

格雷開始感慨還是和納茲吵架的時候好啊,可以放開手打一架,鬧一鬧,最後一拍兩散……

漢娜若有似無地點了點腦袋應允,卻遲遲沒把手裏的書放下。

待格拉斯把飯菜擺好,漢娜還悶在那看書。格拉斯婆婆覺得那小姑娘都快悶出一盆蘑菇來了,忍不住過去摟住她的腰把她拐過來。

“快過來!”

“我、我自己能走……”

漢娜挺直腰。

這位婆婆又用手摟她的腰。

她討厭這種親昵的動作。

“能走怎麽還楞在那!腳底黏住了嗎,快吃飯去。”

漢娜只得繃直身子被格拉斯帶到自己的位置那。

方形大木桌上擺滿飯菜,右邊是格雷左邊是洛基,正對面是將雙手放在額前低頭祈禱的格拉斯。漢娜無話,將看到一半的書本攤開擺在空位上,靜待餐桌上唯一一位老人先動勺子。

這似乎是她長年來的習慣,而餓得發昏本想趕緊吃飯的兩位男性看到這情景也不好先動,只得耐著性子等那老人家極長的飯前祈禱。

這祈禱詞太長了,若不是老人口中還念念有詞,他倆肯定以為她睡著了。

漢娜輕輕瞄了正瞪著格拉斯婆婆的格雷和洛基一眼,在兩人發現之前便收回視線,重新投回書本。

她有種奇妙的感覺。

和已經分別的同伴坐在同一張桌上吃飯這種事……不、就連和“同伴”坐在一張桌上吃飯她都未曾想過。

事到如今,未曾妄想的事發生在眼前,卻已經晚了一步。

漢娜忍不住想,如果這件事早來一步,她現在肯定不會一個人在旅行中漂泊,找不到歸處吧。可轉眼一想,這點小事,又怎麽可能改變什麽呢。

過去的事她沒有能力去改變。她不再是Fairy Tail的一員,而Fairy Tail,也不會再為她打開大門……

——從今天開始,我對於你來說不再是Fairy Tail的會長馬卡洛夫,而是馬卡羅夫·朵勒阿,你的朋友。

漢娜腦中忽然閃過那個灰發老人的話語。

那個老者對於她的離開沒有太多表情,只是和藹地微笑,似乎從始至終都只是微笑,仿佛早已看清她的心,讀透她的想法。

——你要記住,這扇門隨時為你敞開。Fairy Tail依舊歡迎你。

那一刻近乎要湧出的眼淚的味道,她早已記不清,那份來自心臟深處的鼓動,卻是一輩子也無法忘卻。

如果能回去……

覺察到這個想法的漢娜趕緊晃了晃腦袋,制止自己繼續往下。她不能再往那樣美好的方向思考了。

今早選擇幫助格雷和洛基,不過是念在曾為同伴的份上。那不是為了回到那個地方而伸出的橄欖枝。

她不可以回去,那樣堅決轉身離開的自己,怎麽因為後悔選擇回歸?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那簡直是不把Fairy Tail當成一回事。

不可以回去。

漢娜擡起手,揉著酸澀的眼角,再一次堅定道。

格拉斯終於完成飯前祈禱,她放下手,說了句“快吃吧”。

格雷迫不及待地吞食眼前的飯菜。

洛基倒是很紳士,捧著碗,小口進食。

只有漢娜沒動勺子,傻坐在那,一遍又一遍揉著眼角,她動作很輕,乍看之下像是按著眼角,沒人發現她的不適。

“眼睛難受?”

沈默的餐桌上忽然飄出這句話,爾後又迅速沈寂下來。

漢娜睜眼去找,要不是看見格雷正看著自己,她還以為剛才是自己聽錯了。

“嗯,有點。”

漢娜對於能和格雷正常對話這件事,還是很慶幸的。

在發生那樣的事之後,能夠平靜與他坐在海邊,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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